《脱口秀大会5》：冠亚军之巅峰对决怎么样才是高级？

文/曼佳

脱口秀大会第五季已经顺利收官了，这道每周二周三晚上的快乐大餐就这样热热闹闹地收摊了。

其实无论是呼兰获得冠军，还是鸟鸟获得冠军，甚至是八强中的任何一位获得冠军，我都没有意难平，都觉得完全是可能的，就像高考，从平时成绩其实很难预测谁是状元。按照第一轮的发挥来看，呼兰和鸟鸟的文本及表演的确难分伯仲，我个人认为在第二轮中，呼兰的文本依然不只是关注于比赛或者个人本身，依然在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只剩下感言的时候，还在持续输出内容，裸泳是因为潮水退去带走泳裤，不得不说还是很有趣，看破但是不说破，所以依然很好笑。

就像读一本书一样，我很难记得每本书里面具体哪句话给我人生启迪，只是记得大概的内容带给我的印象，然后带来一点思考。脱口秀段子也是一样，我也很难记得哪个选手的段子里面让我能复述的经典语句，因为这种语句单挑出来都其实有点莫名其妙，只是在那样的当时的环境中，能够引起相应的共鸣或者思考。所以我只记得哪些选手的文本相对比较充实，而哪些选手的情绪相对比较饱满，而他们分别吃起来会像是哪道菜的味道，也就是我记得每个人的风格。

因为一个人的成功，从社会意义上来说，就是对公众的影响力的广泛度和深入度。我们从这个世界上的名人其社会效应就知道了，名气越大的就是社会影响力越大的。男人可能还是和女人很不一样，从骨子里，他们就是想通过征服世界、影响世界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如果做不到影响世界那么大，比如乔布斯或者马斯克之类的，那么尽可能影响到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熟识了解自己也是一种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脱口秀大会的社会效应其实很广泛，不仅仅每期节目微博热搜锁定好几条，而这么几张普通的脱口秀演员的脸和他们的故事，却比很多流量明星的社会认识度广得多。所以说脱口秀大会，的确是老少皆宜，似乎没有那么高门槛的舞台，似乎人人都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脱颖而出，输出5分钟的内容，这种似乎很容易的参与感让观众更为兴致勃勃也跃跃欲试。比如今年的新人毛豆，从寂寂无名的一个厨师，一下子成为亿万人都认识的脱口秀新星。

（第五季的四强选手）

我们常听到脱口秀大会上说内容好或者表演好，一般在当时会让人爆笑中但是事后会让人思考，输出的主要是观点，当然必须还带有情绪，比如呼兰和鸟鸟，杨笠、还有童漠男等等。但是在现场中，很多时候更让观众爆笑的，其实是输出情绪，比如徐志胜、何广智、邱瑞、毛豆、孟川等等，后者也不是不输出观点，而是以输出情绪价值为主。庞博呢，在两者之间，有时候输出观点就让人印象十分深刻，比如“18岁的我自己”。

光拿呼兰和鸟鸟进行比较的话，总有人评价他们的文本都很高级，因为他们输出的主要是观点，而不仅仅只是情绪，毕竟这样的学霸，学识本来也在同一层次上，但是因为性别的原因，又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呼兰获得这季脱口秀大会的冠军。作为一个男性，他的文本涉猎的范围更广，几乎社会性的话题和热点，都可以成为他的材料，外加他精巧的编排，使得他似乎能不断输出高质量的段子，永不枯竭。在这四年间的比赛一直高强度地输出，每次都走到了决赛阶段，这绝对不可能只是运气，这就是实力。

呼兰的段子，就是从现场的爆笑程度来看，从来不是最好笑的，但是他的输出非常稳定，他的稳定是建立在他的丰富的知识储备和十分努力之上的，听说他是里面最拼的一个，恍若就是脱口秀群体中的“小镇做题家”，就是不断花时间打磨自己的段子，力求做到完美。他的段子整体水平相对平均，就像是一个永远在85分以上的选手，不会高低起伏水平不定难以预估。他一直在稳定地输出自己的价值观，发表自己的社会观察的观点，而不仅仅只是观察生活表象，就像他在《圆桌派》里说的那样，他觉得做现在的工作比原来的程序员的工作有更大的影响力，所以他更喜欢如今的工作。能看出来，他是有理想有追求，真的热爱这个事业，所以才能走到如今。

鸟鸟，获得这季脱口秀大会的季军。我在前面一些篇里也说过，作为脱口秀的女性演员，她和杨笠等一样，首先要从自己的女性身份，被社会带来的男性凝视等的眼光开始讲段子，那样容易带入共鸣共情，因为这是女性群体能体会最为刻骨的内容，社会偏见下的女性容貌身材焦虑、爱情婚姻社会身份对女性的桎梏、事业选择机会及限制等等，这样的内容相对狭窄，对于呼兰这样的男性的或者社会性的五花八门的话题来说，其实还是显得突出重围更为不易。女性在职场上本来就要付出比男性更多的精力才能获得相似的一些机会，对女性本身的社会属性的要求多少限制了她们的发挥。鸟鸟应该是才华难以掩盖，所以就像毛遂的锥子一样露出了口袋。所以鸟鸟能做到和呼兰基本相似的程度，我相信其实她要付出更多。

对于输出观点的选手，即使身居陋室，也完全可以找到丰富的内容来进行创作，因为对于这个世界的观察和思考，不一定需要自己亲身经历才能创作，主动思考即能创作了。所以恰恰是呼兰和鸟鸟这样的观点输出选手，他们的文本质量相对稳定，不断输出内容的同时并没有明显的疲态。他们需要的，只是用怎么样的形式来包装文本，使得它们看起来像是自己经历过的样子而已。

而输出情绪的段子基本是来自演员生活中的经历，对它进行夸张化或者细节性的加工处理，像特写镜头一样地让人看到生活里的荒谬，这样的情绪是直接表露出来的，就像直接挠胳肢窝，会让人忍不住爆笑。所以大部分的观众会更喜欢输出情绪的段子，因为那样很直接，很愉快。既然脱口秀就是让人来开心一场的，何必还需要那么深刻呢，好笑就行，笑了就是成功的梗，笑得多的就是成功的段子，观众的笑声就是流量，就是通向成功的密码。

但是一个人的生活经历有限，尤其是脱口秀演员如果仅仅捆绑自己的生活进行创作的话，他的有限的生活素材总是会被用完，用别人的生活经历佯装自己的可能会被发现被认为是抄袭，所以总是用生活段子来进行创造的会进入到表现的瓶颈中去。比如前年很成功的新人何广智、去年很成功的新人徐志胜，还有今年很成功并获得季军的新人毛豆，某一天，他们会发现自己无段子可写，无情绪可抒发，这个时候脱口秀表演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是痛苦的压力，不再是欢乐的创作，所以他们自己深知必须要好好思考自己的方向。因为观众其实都很无情，他们都是喜新厌旧的。对于毛豆，不得不说，他的特殊的海军的从业经历带来的新鲜内容，是今年段子这么爆炸的重要原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一道菜来说，调味料固然重要，但是食材其实是最重要的，而文本内容，恰恰就是最重要的食材。

如此这么说，并没有说输出观点的选手高级，输出情绪的选手低级，我只是认为输出观点，可能生命力更长，主要输出情绪会更容易遇到瓶颈。因为观点是可以无穷无尽的，而情绪却只有那么十几种。输出情绪的印象特别深刻的案例就是江梓浩，在参加了5季之后终于靠愤怒的真实的情绪表达而获得过一次极高的评价，但是这样的情绪不能反复运用，因为会让人陷入到审美疲劳中去。毕竟情绪这个东西很难控制，情绪过了很矫情甚至会心生反感，情绪不够却又无关痛痒无法共鸣。观点也是一样，观点要包装得很巧妙，太过直白了可能过警戒线冒犯制度或者观众，而太过委婉了可能又无法让人意识到里面包装有梗而失败。

观众的胃口会一直有变化，不同的人喜欢不同的风格不同的菜品很正常。尤其是人类追求的三样终极目标“快乐、不死、成为神”，快乐还是摆在首位的，可见追求快乐是极有广泛的人群基础，又是多么难以实现的一个目标。

总之，今年的脱口秀大会结束了，竟然觉得怅然若失。线上的看不到了线下的也不容易看到，普通人追求快乐果然并不容易。总而言之，在这个秋季很多个夜晚的确快乐过，也很好了。